唐小棠拈了几片云片糕放进嘴里,嚼了很久似乎是在回味,但似乎回味的同时回忆起了我是个多么恶劣的老师,她嚼了一会就很坚定地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后起手抄起剩下的云片糕往边上一扔:“我不喜欢这玩意儿!”
“呜呜呜呜……”身边传来了几声男人的呜咽声,原来是因震惊嘴巴大张的十二师弟被满口云片糕噎的呼吸不能。
“不想吃甜食就吃点素的。”我端起面条到她面前顺便挑起了一筷子特地给她看,“手还能动吗?实在不行我喂你。”
唐小棠接过碗筷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很久才用蚊子叫那么大的声音说了声谢谢。
待面碗见底后,唐小棠又喝了一碗茶,然后很坚定的说,谢谢老师。
“不用谢我,你屋里我烧了泡了药的洗澡水,回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绷带伤药我也备好了,回去记得包好伤口。”
待唐小棠和十二师弟都离开后,我开始挽起袖子再瀑布下的小河里洗碗筷和茶杯。
“有的事情不得不服你。”
“谢谢师兄喽,过奖过奖。”
“打一巴掌给一块糖;爹娘一个唱黑一个唱红;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小孩子都该这么管教。”
“这么做我也是没办法。”我拿干布把碗筷上的水擦干放回食盒,“现在的我觉得,她作为大师姐还是应该尽快学会担当才好。”
“待我们这些人身死道消后,唐小棠必定要在书院担任要职,遇上事情的时候最先站出来,比如那时的书院需要打架时她肯定要冲在最前面。”
“啊,我们这届人情况特殊,我和二师兄是世间的排得上号的打架高手之二;皮皮和小师弟年纪还小但假以时日修为必定不俗;范悦王持他们确实不太争气,联手一起上好歹能顶个巅峰状态的皮皮。”
“总之我没有任何要对师兄你不会打架表达如何如何的意思,二代弟子的战力足够多,不需要再麻烦你什么。”
大师兄摇摇头,“你说的对,我是老大,应该去打架。”
“我不要看见你学会打架,我只希望看见你如我们初见时那样,一直当个安安静静的书生。”我拎着食盒起身正视他认真道,“如果连你都被逼着学会了打架,那这世间想毕已丑恶到了没有任何留恋的必要,到时我自然会替你拼上这条命去替你打架。”
“同样的,我也不希望你替我拼命替我打架,因为你是女人。”
“好生无趣!还有不许在这种事上把我当女人。”
于是大师兄笑道,“好吧,我没有没有把你当女人,只是单纯的想学打架了。”
“打架这技能啊,最好还是从小练起,接近成年时开始学习都难以有大成就。”
“师兄你今年,没有四十也快四十了……吧。”
“如果你只是学会打架却不能成为顶尖高手,那你学打架又有何意义?”我有些好奇地看着他问道。
“我什么都会。”大师兄没有正面回答我。
我想想也对,以大师兄那非人哉的悟性和学习能力,只怕有心去学就没有他学不会的东西。
“此处山美水美,我们我们不如换个不那么沉重的话题谈谈?”
“那师妹想谈什么?”
“谈谈云片糕怎么样?之前小棠没吃几口就全便宜皮皮了,你还有做多的点心吗?”
“食盒有两层,第二层的点心你拿去随便挑。”
“再次感谢你了,”我打开食盒第二层随便摸了块咬了一口,“我刚好,饿了呢。”
女人的身体真的好神奇,明明刚刚才是觉得自己不饿的,才一会就不知怎么地饿了起来。
夏去冬来,蝉眠不鸣。蝉不鸣为夏至长鸣。
只是时是冬雪飘零节气,有的生物却活得分外不和时令。
比如不知哪位书院教习养的奇猫大冬天连着几天天擦黑就开始叫春。
比如长安城郊的居民们开始经常听见能持续好一阵的蝉鸣,而后长安城内外开始流传城郊有知了成米青,道行高深无视时令深冬还能活跃不停。
比如刚被老师从后山崖洞放出来的小师弟冬天反而精力更旺,书院后山各个角落开始经常回荡着他的歌声。
“爱~哎我所爱,无怨无悔……"
“我不怕风和雨,期待伤和痛……”
“汗水流尽,我依然坚强,让我奔跑在无悔路上……”
“我相信我就是我,我相信明天,我相信伸手就能碰到天……”
歌曲主要表达了小师弟对生活的热爱和战斗的向往,但小师弟唱这些绝不是由接连不断的作为书院入世之人与外来挑战者斗法而发。
入冬来我从小师弟处学到的歌曲包括但不限于以上几首。
小师弟声音不算难听,但唱功实在不敢恭维。我虽不知这些歌曲的来历,却明白它们并非小师弟原创,因为不通音率如我也能听出小师弟唱歌包括但不限于漏字跑调串词等错误。
介于老师、两位师兄和我对此并未对此发表什么意见,二层楼其他人就大多对此没说什么。
放羊教育的老师不会说什么,知道内情的两位师兄知道小师弟冬日高歌的真正原因,同样的他们也知道我对此不说什么的原因。
某教习的猫之所以会深冬叫春不止,是因为它知道了长安城回归了某个可止小儿夜啼的煞神,所以它害怕。
小师弟之所以会把战斗歌曲挂在嘴上,是因为他知道那个煞神回来了,所以他高兴。
长安城郊之所以蝉鸣不断,是因为我知道那个煞神回来了,所以我也高兴。
截至老十一王持的师弟师妹们忍得住不因小师弟制造噪音生气,但作为半大孩子的唐小棠和十二师弟就忍不住想找小师弟的晦气——唐小棠就问过我,她可不可以以严肃的态度向小师弟友好地提出挑战。
对此我回答,如果你想再跳二百五十八次后山瀑布的话,可以。
然后唐小棠捂着脸跑了,约莫应该是找之前问二师兄同样问题然后手被戒尺抽成猪蹄的十二师弟去互舔伤口。
我和二师兄不让小师弟在这节骨眼上受伤,因为他因那煞神高兴的同时也在生气,他生气也许就会去找那煞神切磋切磋,和那煞神打架不是简单的事,所以在这之前必须全力保障小师弟的最佳状态。
小师弟是个孤儿,但就算是孤儿也会有将他生下的父母。他的见识教养足以见得他绝非自幼失怙的流浪儿,可他偏偏就是对自己的出身绝口不提。
近年来,随着小师弟知名度的攀升,多方势力已经开始调查他的身世——有个广为流传的说法是小师弟其实是某个多年前被那煞神假奉唐皇圣旨灭门的武将府中遗孤。
那武将是唐国的前宣威将军林光远,那煞神自然就是我日夜恨不得剥其筋骨喋其血肉的夏侯。
噢,夏侯前面也许还有加上唐国镇北大将军、西陵神殿客卿长老之类的前缀。
踩着无数明宗同门和更多的无辜之人的白骨阶梯成为的唐国将军和神殿客卿。
也许是昊天注定,我和小师弟的相似之处倒真的不少,且不谈皆为性行冷淡的魔修这茬,光是把夏侯视为最高必杀目标这点就让我们有足够多的共同语言。
如果不是我对自己的清白很有信心,我都要怀疑他会不会是我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
只是我尚相信着自己的清白,而有人却开始拿我的清白做文章。
因为这几天在后山大师兄和我偶遇的次数多了很多,就算不和我搭话也会远远地看着——七师妹对此告诉我,师弟们已经私下设了盘口打赌大师兄再过多久可以正式拿下我。
我对这种流言还剩下什么话可以说呢?我已经无话可说了。
师弟师妹们过于天真懒散而且心太大,根本没有注意到大师兄出没在我身边的时间段其实就是长安城郊蝉鸣响起停歇期间。
“我说,你这样不行。”我得知师弟们的赌局后便特意找了大师兄,“刻意拦着我完全没有必要,我不会因为夏侯这是最后一次回长安就冲动地做傻事。”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长安城外蝉鸣不断意味着你和小师弟一样处于爆发边缘所以不得不用特殊途径发泄,如果你真的会这个节骨眼上离开书院,除了老师就只有我能拦下你。”
“我看上去像冲动做事的人吗?你当我那三四十年的岁月活到那头冬季思春的猫身上去了吗?我得多想不开才会冒着灭杀夏侯后被唐国军方和西陵神殿追杀到底的风险,在二十三年蝉未能大成时现世?”
“特殊情况下,你傻过一次。”
我顿觉惶恐,预感大师兄接下来不会说什么好事。
“记得十几年前你从夏侯处得知慕容琳霜的死讯后,当场就哭得一塌糊涂。”
“这很明显与你早年传闻中的形象和在书院这些年的做派不符,我知道你是个理性左右行为的人,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欲望和情绪。”
“你突然间大喜大悲事出反常,我想到你当时的肉身年龄后就猜到了某种可能性。”
“然后我借递给你手帕的空当,在你身上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医书上说女子月事期间情绪波动剧烈行为大多会异常,而你这几天也来着月事吧,所以我更不能放心你。”
我顿时有太多话要想要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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